手忙脚乱起来,拿着锅铲,很是匆忙的给铁板上的豆腐翻着面。
南德曲凑过去,看着那块在铁板上在热油的作用下不住的抖动着的豆腐,挑了挑眉,又低下头来,看着自己盘子里的那一块。
二者如出一辙,都是有些焦黑——这是任何一个南衣城卖铁板豆腐的人都不会犯的错误。
陈鹤亦是在那里看着那块豆腐发着呆。
“我好像明白为什么我总觉得不对劲了。”
陈鹤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又觉得不是应该看这里,只是应该看哪里,他却是并不知道。
“我对时间的感知出问题了。”
大概正是因此,这个本该煎得一手好豆腐的年轻人,却连做了无数遍的铁板豆腐都煎不好了。
南德曲愣了愣,看着陈鹤说道:“什么意思?”
陈鹤抬起头来,歪着头看着那些风雪,想了很久,而后轻声说道:“比如我以为今天的某一段时间,是过了一刻钟,但其实那是过了一刻半了。”
所以豆腐老是煎老。
南德曲很是惊奇的看着陈鹤,裹着大棉被端着盘子来来回回的绕着他走了好几圈。
“但我没看出什么特别的。”三十六岁老男人无比诚实。“会不会就是你单纯的走神了?”
陈鹤想了想,说道:“可能是?你先别打扰我,我努力认真一下,看能不能静下心来。”
南德曲点了点头,拖着棉被踩着一院风雪,走到了院门口,在那里坐了下来,一面吃着豆腐,一面隔着那些极都很是绵密厚实的雪,看着檐下的陈鹤。
只是看着看着,南德曲便挑起了眉头,神色有些古怪。
因为陈鹤说要静心,却下意识地做了一个摸膝盖的动作。
南德曲也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膝盖。
这个动作他当然很熟悉。
剑修开始静心修行,蕴养剑意之前,往往都会将剑放在自己的膝头——摸膝盖当然不是摸膝盖,只是在按剑而已。
南德曲张了张嘴。
“你......”
只是话还没有说完,便看见陈鹤用力的在膝盖上蹭了一下——膝盖上留下了一片很是光滑油亮的污渍。
南德曲很是适时的闭了嘴。
天下当然不是只有剑修会有这样的动作。
比如人间小厨娘做饭的时候,手上沾了油污,也会在围裙上擦擦手。
大概是方才陈鹤手忙脚乱的翻着豆腐的时候,不小心在手上沾了许多油而已。
南德曲没有再说什么,继续默默地坐在那里看着。
陈鹤擦完了手,便开始认真的煎着豆腐。
风雪簌簌,极都这样的地方,当然比别的地方要安静许多。
这样一处小院子里,自然也不会有多少庞杂的声音。
然而南德曲还是远远的嗅到了一种焦味。
陈鹤叹息了一声,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那块豆腐。
南德曲听见那个年轻人在那里很是惆怅地说着。
“陈鹤啊陈鹤啊,你怎么生病了啊。”
“......”
......
陈鹤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,才会导致自己好像突然对时间这种抽象的东西变得不敏感了,但总之越认真,反倒豆腐煎得越老。
这是不合理的事。
陈鹤坐在檐下,看着檐前风雪,很是认真的想着。
他当然可以通过去看,来确定豆腐是不是已经好了。
但人间很多东西是不能去看的。
譬如若是日后有约,自己还在路上慢悠悠的走着,以为还没到时辰,结果那边等的人已经在闲敲棋子落灯花了。
这是不好的事情。
陈鹤叹了一口气,转头看向了坐在风雪院门口的南德曲,然后愣了下来。
这个连剑都断了,在阿弥寺外的风雪里丢下去了,再